第431章-牢靠-《阴阳剥皮人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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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上百号人,笑容质朴,意气风发。

    王主任一眼就认出,那是单位某次元旦的表彰合影。

    在照片后排不起眼的人群中,一个戴着眼镜、身形清瘦的技术员背影显得有些熟悉。

    照片的右下角,有人用红色的圆珠笔潦草地圈出了那个背影,旁边写着三个字:“他没签过字。”

    王主任的心猛地一沉。

    那个背影,是年轻时的赵师傅。

    那个酒后吐真言、又被他自己强行遗忘掉“第七十七”的老赵。

    他关上书房的门,从柜子顶层搬下一个沉重的木箱,里面全是他几十年来积攒的工作档案和纪念册。

    他费力地翻找着,终于,在一本铜版纸印刷的《市建委一九八六年年度年鉴》里,找到了这张合影的原件。

    但他翻到那一页时,却发现,那一整页彩印的合影,已经被什么人沿着装订线,用利刃整整齐齐地撕掉了,只留下了一排细密的装订孔和参差的纸边。

    是谁干的?

    什么时候?

    他完全没有印象。

    记忆像被蛀空的老屋,看似完好,实则千疮百孔。

    王主任凝视着那撕口许久,没有愤怒,也没有惊慌。

    他拿起那张复印件,走到孙子的书桌前,拿起一把被用于做手工的、造型可爱的安全拼图剪刀。

    他没有试图复原,而是沿着照片上的人像、建筑,将这张A4纸剪成了十几块形状极不规则的碎片。

    然后,他将这些碎片,随手混进了孙子装手工材料的鞋盒里。

    里面有彩色的卡纸、用完的卷纸筒、闪亮的塑料珠子和各种瓶盖。

    第二天,孙子兴高采烈地把鞋盒带去了幼儿园。

    下午,王主任的手机“叮”地一声,收到了老师发在家长群里的照片。

    照片里,几个孩子正围着一张大桌子做黏贴画,他的孙子正得意地举着自己的作品。

    那是一幅色彩斑斓的“我的城市”,而在画面的高楼旁,一张歪歪扭扭的、属于年轻赵师傅的半边脸,被胶水牢牢地粘在上面,成了一片无意义的背景。

    王主任默默地保存了那张照片,然后删掉了。

    他知道,当真相被碾碎成孩童的玩具,当证据被消解成无意义的垃圾,它才是最安全的。

    因为它不再指向任何答案,它本身就成了混乱的一部分。

    一周后,林工的维修终端上跳出一条新的工单。

    平安通道天桥附近的多位居民投诉,说连续几晚都听到桥下传来断断续续的、像是孩童的哭声,令人心慌。

    林工在深夜抵达现场。

    冬夜的寒气刺骨,桥墩下的凹槽里没有再结冰,但原本干燥的混凝土表面,却渗出了一颗颗饱满细密的水珠。

    它们在昏暗的路灯下闪烁着,当几颗水珠汇聚成一滴、即将坠落的瞬间,那水滴的凸透镜表面,竟扭曲折射出一抹极其短暂、酷似人形的轮廓。

    他没有使用任何温湿度计或声波探测器。

    那些精密的仪器只会将异常数据化,从而触发更高级别的警报。

    他从工具包侧袋里,取出一块用塑料袋包着的、已经干硬的半块面包。

    他将面包仔细地掰成碎屑,均匀地撒在桥墩下方的排水口周围。

    面包屑很快吸收了地面的潮气,散发出淡淡的麦香。

    第二天清晨,他再次路过时,几只流浪野猫正聚集在那里,贪婪地舔舐着地面上残留着面包屑的湿痕,不时发出争抢的叫声。

    过路的市民看到了,纷纷皱眉绕开,嘴里念叨着“又是这些野猫,真脏”。

    很快,环卫所的巡逻车就来了,加强了对该区域的驱赶和清理。

    一周后,关于“夜半哭声”的投诉彻底消失。

    林工在工单上回复:“经查,系流浪猫夜间聚集所致,已联系环卫处理。”

    林工的工作还在继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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